12月24日,著名心理學家、北京師范大學教授張厚粲逝世,享年95歲。
在眾人眼里,張厚粲是公認的心理學泰斗,是有著金剛不壞之軀的鐵娘子,是癡迷三尺講臺的育人園丁。在她身上,能看到不畏困苦追求真理的知識分子風骨,能感受到率真自在不拘一格的灑脫神采,更能體會到用之不竭的能量和氣場。
為學:天資過人,堅定執(zhí)著
1927年4月10日,張厚粲出生在北京的一個大戶人家,祖父張之洞在她出生之前就過世了。這位從未謀面的祖父,不僅影響了國家民族的發(fā)展,而且給張厚粲的人生帶來了巨大影響。
小時候的張厚粲天資聰穎又頑皮淘氣,因此未到入學年齡家里人就提前把她送入學堂。從小學到中學,張厚粲不用花太多精力讀書便能一直在班里成績領(lǐng)先,課堂上的功課讓她感到“吃不飽”、沒意思,小小年紀就感到困惑并開始思考什么是教學的本質(zhì):一定不是千篇一律的課程和整齊劃一的考核標準,因材施教才能發(fā)揮出個體潛能,好的教師要具備知人善任的本領(lǐng)。
初中即將畢業(yè)時,剛剛14歲的張厚粲為自己作了一個決定——未來要學心理學。很多年后,張厚粲還笑著告訴學生們,選心理學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想當間諜。她認為間諜一定要時刻神經(jīng)緊繃,只有揣摩透了旁人的心思才能防范危險,這樣的職業(yè)一定不會枯燥乏味。不知道是陰差陽錯還是冥冥中注定,張厚粲一輩子也沒有機會成為神秘的女間諜,中國卻有了一位將自己一生獻給心理學事業(yè)的大學者。
后來,張厚粲如愿進入輔仁大學心理學系,冰雪聰明的她繼續(xù)在班里保持著年齡最小、成績最好的紀錄,畢業(yè)后順理成章留校,成為一名“最年輕,極會講課”的教師。從1948年留校當老師開始算起,她已經(jīng)在心理學這條道路上求索70余載。三尺講臺杏壇耕耘,張厚粲整個身心已與心理學融為一體。
為師:粲暉育才,誨人不倦
1960年,北京師范大學教育系恢復心理學專業(yè),但卻只有“普通心理學”和“兒童心理學”兩門課程。師資力量上,除了張厚粲有心理學專業(yè)背景,其余教師都是從教育學方向轉(zhuǎn)過來的。好幾門全新的課,眾多不同年級班的學生,異常緊迫的準備時間,從她嘴巴里冒出的只有兩個字——“我來”。張老師一個人承擔了不同年級的四門課的教學。那時她的小女兒剛出生,休完學院的56天產(chǎn)假之后,她就把女兒送到托兒所,自己馬上去工作,她說,“那么多的課需要我上,我根本顧不了別的事。即使系里就我一個人,我也高興,我覺得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盡我的努力來培養(yǎng)一批好學生。”在那五年時間中,張厚粲培養(yǎng)出林崇德、鄭日昌、孟慶茂和程正方等一批后來為我國心理學事業(yè)發(fā)展發(fā)揮中流砥柱作用的人才。
1978年重新恢復心理學的大學招生。張厚粲對她那一代心理學人眾志成城共謀發(fā)展的重要事件如數(shù)家珍?!拔揖驼J定心理學會好起來,我的勁頭很足,只要讓我上課我就高興。我一定要盡我的努力培養(yǎng)出一批好學生?!痹趶埡耵友劾铮磺芯褪沁@么純粹簡單。
到了鮐背之年,張厚粲依舊像候鳥一樣每年往返北師大北京和珠海兩個校區(qū)好幾次,給教師和學生指導上課。不管學生是什么年級、課程有多長時間,張厚粲從來都是站著授課,按照她自己的話說,教師講課哪有坐著的?站著上課才能精神飽滿、教學演示到位!
在課堂上,張厚粲聲音洪亮,娓娓道來,條理清晰、舉一反三、抽絲剝繭、深入淺出,有理論、有數(shù)據(jù)、有故事、有情懷,帶來理論聯(lián)系實踐的思考,給人啟迪。昔日有幸聆聽張厚粲課程的學生,如今憶及老師的音容笑貌,無不感嘆:通透瀟灑,大師風范!
為人:厚德載物,心懷天下
1982年,張厚粲首次將認知心理學引入中國。在心理統(tǒng)計和測驗方面,她主編了中國最早的《心理與教育統(tǒng)計學》教材,率先開設“心理測量”課程,并應用心理統(tǒng)計和心理測驗的理論,主持了《韋氏兒童智力量表》《瑞文標準推理測驗》的修訂和《中國兒童發(fā)展量表》的編制等工作。
20世紀八十年代,張厚粲積極向教育管理部門呼吁申請,調(diào)動各方力量推動心理測量學成為心理學專業(yè)必修課,將心理與教育統(tǒng)計測量工作納入高考評價環(huán)節(jié),并在各級各類人才選拔考試中科學應用,加強了心理學的社會影響,擴展了心理學的應用范圍。
各種獎項和榮譽接踵而至,但張厚粲一向更看重的是手頭的科研和教學工作?!安辉诤酢笔撬目陬^語,遇到困難不在乎,受到褒獎不在乎,待遇高低不在乎,在她眼里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。她喜歡推進研究項目,喜歡談實驗數(shù)據(jù),從不在乎自己的頭頂?shù)降状魃狭硕嗌贅s耀皇冠。
1984年,我國正式成為國際心理學大會的會員國,并入選國際心理學大會執(zhí)委。在這期間,張厚粲一直是代表。2000年,張厚粲當選為國際心理科學聯(lián)盟副主席。
在張厚粲看來,踏實做事,把事情做好,比什么都重要。在旁人眼里有著諸多困境和棘手的事情,張厚粲卻覺得沒有什么值得花時間考慮到底該不該干的,唯一影響作決定的標準是能不能對心理學事業(yè)發(fā)展有益、是不是對學生成長有幫助。腳踏實地、無私耕耘,為國家的心理學事業(yè)奉獻自己的一切,這就是張厚粲教授一生的寫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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